此德拉科並沒有追問下去，盡管他知道如果他問赫敏不會隱瞞他什麽，正如他會做得一樣。

他們的愛情如履薄冰，基於這個被小心翼翼守護著卻不知何時會被揭發的秘密中，很可能只成立在霍格沃茨的這個春季。隨著對對方的依賴加深，他們早已承受不起更多的不信任與猜疑。起碼，德拉科已經不能忍受沒有赫敏的日子。

但有些事卻是沒法避免的。他們都看得到德拉科一直在忙著熬制各種稀奇古怪的藥劑，弄得那個地下起居室裏都是他散落的瓶瓶罐罐，並且飄滿了苦澀的藥香。

而赫敏要做的事就更多了。無論她最後是決定留在霍格沃茨還是跟朋友們一起冒險，她都必須從現在開始準備。否則就憑他們現在掌握的魔法知識，不要說伏地魔了，大概就連食死徒的抓捕也無法逃脫。

有用的咒語得整理出來，對付食死徒只憑“除你武器“顯然是不行的，另外一些神奇生物的資料和黑魔法知識也是必須的。而且還要抽出時間督促哈利和羅恩。所以現在赫敏可以說是忙得焦頭爛額。

“赫敏，你沒有在聽我說話？”德拉科很不高興的發現女孩再次走神了。

“嗯？什麽？”赫敏眨了眨巧克力色的眼睛，卻冷不防被德拉科握住她搭在椅背上的手。她條件反射的向後縮了縮，但這只是讓德拉科握得更緊了些。

德拉科的手出乎意料的幹燥溫暖，並且在第一時間靈巧的嵌入她的十指間，輕輕的摩挲著赫敏的筆繭。赫敏因他的小動作有些赧然，微微紅了臉頰，垂下眼去。但房間裏的氣氛也因此而變得更加溫馨和諧。

看著赫敏如此反應的德拉科不禁笑起來，心情也好了不少。

赫敏格蘭傑素來是強勢的女孩。她將來很可能會變成麥格教授那樣刻板嚴肅的女人，如果沒有愛情滋潤的話。而身為一個格蘭芬多，赫敏面對感情也比他勇敢的多，往往是他被她逼迫的說不出話來，因此這樣像普通女生害羞的樣子還真不太容易見到。

但是看著這樣仿佛籠罩著一層淺色光輝的女孩，德拉科突然便覺滿腔的躁郁都平息了下來。然而她不徐不疾的呼吸將一切都淹沒了，包括小馬爾福那不自然的心跳聲。

這個格蘭芬多有著一種致命的力量，對他所有的軟弱狂妄虛榮傲慢尖酸刻薄貪生怕死都舉重若輕。她以自己的方式愛著他，而他則用了很長的時間才體察出這一切的珍貴。

他知道她會堅定的說出一些充滿希望的話，即使她的心裏也有著許多不安；他知道她會微笑著讓他不要擔心那麽多，即使口吻耐心的讓人發瘋；他也知道她為他們如今的感情奉上了她的正義，她的道德，甚至把她的友誼也賭了進來，即使她也並不確定是否值得。

她不在乎一路的泥濘，即使在他刻意可以疏遠的那段時間，每每在走廊相遇，她還是可以倔強的昂首直視他。她似乎從不擔心距離的遙遠，只一心在霍格沃茨的風雨不襲中守著自己的愛情，好像也不知道這條路將有多麽艱辛。

真是傻得可以。赫敏格蘭傑有著就算疲累到失掉全部力氣，仍不願放棄的頑固。德拉科暗暗的疼惜，卻也覺得不可思議。有太多人曾經過他的生命，也有太多事觸動過他的心。但唯獨是這個女孩讓他動心眷念。

而這邊德拉科心裏千回百轉，那邊赫敏見他長久的不說話，早就轉過身去繼續翻她那本《咒語大全》了。女孩伏在桌邊專心的往羊皮紙上抄寫的樣子，卻讓德拉科有些不安。

他其實並沒有能夠很好的留住她的籌碼，或者說這樣的自信。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患得患失，好像某一天，格蘭傑就不再是格蘭傑，會變成波特或者韋斯萊什麽的。即使在他做這一切之前，就已經想過所有的可能性了。

“格蘭傑……”德拉科湊過來。

“是赫敏！”女孩一面刷的翻過一頁書，一面固執的糾正道，同時回身皺了皺眉，“德拉科，你究竟要說什麽？”

下一秒，她卻被男孩扳著肩膀圈進了懷中，手中的羽毛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在棕色的羊毛地毯上濺出一朵墨花。

赫敏楞了楞，但還是習慣性的回抱住他的腰——德拉科有時候會表現得很粘糊，弄得赫敏也習慣了這樣的親密。

德拉科身上有著幹凈清爽的，男孩子的味道，而最近還時而的多了些微澀的草藥氣味。雖然也有衣服上沾染的薰香，卻從沒有想像中貴氣的疏離感。

因此，赫敏如往常一般吸了吸鼻子，卻立時感覺到一股嗆人的辛辣沖上了腦門。

“德拉科！你身上這是什麽味道？”

“恩？”德拉科疑惑的看了看她，“大概是龍牙草，這兩天我熬制的魔藥的主材料。因為晚餐後就匆匆的來見你，所以沒來得及換衣服。”

龍牙草？赫敏有些疑惑，腦中立即跳出一段文字：龍牙草，樹精靈所鐘愛的食物。有隱匿身形的功效。但因為直接服用會產生強烈的麻痹作用，而很少被使用。什麽魔藥需要用到這個？

但德拉科並沒有給赫敏細想的時間，“赫敏，我和潘西攤牌了。”他帶著些許悵然輕輕地說，幾乎讓赫敏都要以為那只是一聲嘆息。

這個星期，所有的格蘭芬多都享受於赫敏的好心情所帶來的福利。最顯著的表現之一就是，赫敏竟然沒有任何說教的欣然同意把自己前次的變形課論文借給納威參考。這可是非比尋常的，很有可能代表著格蘭芬多同學的成績將有集體的大幅度上升。

而拉文德和帕瓦蒂則一致認為導致這種情況的原因，十有□□是赫敏背著大家偷偷戀愛了。但因為哈利和羅恩的堅決否認，而她們又沒有發現關於赫敏的神秘男友的蛛絲馬跡，這個猜想只好暫時作罷。

18

但相比於格蘭芬多塔樓的和樂安寧，斯萊特林地窖則籠罩於一片肅清的愁雲慘霧中。所有七年級以下的學生，除了布雷斯讚比尼之外，都隨時提心吊膽著，唯恐驚擾到潘西女王，而成為她的出氣筒——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辦法應付潘西的壞脾氣。

僅今天一個早上，她就已經訓斥了三個一年級學生的喧嘩，沒收了兩套韋斯萊魔法把戲和無數糞彈。而平時在潘西不定期發作時都會出現的馬爾福，卻一直不見蹤影，只有一個讚比尼極力控制著潘西的怒火範圍。

好不容易熬到八點半，無論有課沒課的學生都迫不及待的逃出了公共休息室。只有潘西和布雷斯相對坐著沒有動。當然，他們在九點也有一節魔咒課，但看樣子兩人是決心要逃課了。

學生們一走，潘西立馬就斂起了自己乖戾的表情，抱著腿蜷縮起來。

“潘西……”布雷斯無奈道。

“閉嘴。”雖然潘西此刻顯出很沒有精神的樣子，嘴上卻依舊不饒人。她是被寵壞了的貴族小姐，任性跋扈嬌縱囂張，大概也只有在德拉科面前才顯現出一點溫柔。

布雷斯將女孩的喝止忽略，自顧自的繼續討好，“好了，潘西，你要怎樣才能不生氣？莫克首飾店的新品怎麽樣，或者摩金夫人……其實蘭蒂的頭飾也不錯，上回德拉科……”

“別在我面前提那個名字！”潘西忍無可忍的尖叫，“哦，等一下，上回他幹了什麽？”

布雷斯一驚，忙盡責的幫好友掩飾，“呃，也沒什麽。我的意思是德拉科常有，很奇妙的想法，不是嗎？”

潘西不作聲，卻學德拉科的樣子抱著手臂挑了起眉。

布雷斯張了張嘴，還想辯駁什麽，但看到這個熟悉的動作，忽然之間便也覺無話可說起來。他在心裏嘆了口氣，本來以為他們三個可以心照不宣的保持這樣的關系直到畢業，卻沒想到這次德拉科是難得的堅定。

他們沈默著看高爾和克拉布笨拙的從寢室走出來。然後高爾毫無意外的卡在了門口的陷阱裏，克拉布楞在了一旁手足無措。最後還是百般無賴的布雷斯揮了揮魔杖，救出了他。

“真是蠢透了，竟然到今天還會中招。我難以想象，德拉科忍受了他們六年。”他朝高爾克拉布離去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那是德拉科二年級時候的作品吧，都保留了這麽久。”潘西開口道，她素日脆脆的嗓音在今天過於空曠的公共休息室裏也顯出了些疲軟無力，語氣中更有著喃喃的懷念。

“是啊，德拉科在二年級時……”

“……就已經學會了用各種手段支使你做事，女孩，作業，金加隆，還有掃帚。哦，對不起，那把光輪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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